程隱月拿著表格細細地填寫起來,她專心填寫問題答案,就好像是在入職什么大公司一樣。
填完準備簽名確定時,她驀地抬起頭,梁楫被她嚇了個大跳,不會是后悔了吧?
程隱月指著表格,“福利待遇你沒寫出來。”
“要什么福利?”
她只管提,只要她要他就給。
程隱月手肘撐著柜臺,認真想了會兒,“包吃嗎?”她不太會煮菜,要是不包吃要天天上外頭吃,太虧了。
“包啊。”梁楫指著二樓,“但是你得自己煮。”
“我不會。”
梁楫從褲袋里拿出一盒煙,伸手挑了根外殼銀灰色地塞進嘴里,咬著,不點燃,視線挪到她臉上,“不會你就學唄。”
學就學吧,也不是什么難事,程隱月又問:“工作時間呢?”
“看老板心情。”
程隱月蹙眉,“你給我開多少錢啊?”
梁楫舉起手掌。
程隱月馬上簽上名,生怕他是舉手失誤了。
“還包住。”見她不問,梁楫忍不住說到。
“住哪里?”
“樓上還有間空房。”
程隱月當晚就把行李全拿到照相館了,上到二樓一看,還挺大,房間就有三間,再加個客廳廚房陽臺,住宿條件不錯。
她住的那間房在梁楫隔壁,里面就一張床和一個衣柜,空蕩蕩的,不像是有人住過的痕跡。她在洗手間打了盆干凈的水,拿著毛巾擦了擦床上柜子上的灰。
門口傳來腳步聲時,程隱月正踮著腳尖在擦柜子的最高處。
所以梁楫一過來就看到了這么一幕,女人肩背窄瘦,腰肢盈盈一握,烏黑的長發別在白凈的耳后,裙擺因身體往上使勁的動作而提到大腿中段,腿細且白。
梁楫眼眸晦暗不明,喉結滑動,輕緩地咽了咽口水。
他現在看著于佳薇吃癟的模樣,就覺得很爽,就跟在學校叫于佳航那小子吃癟一樣。
給于佳航他姐淋了個落湯雞,夠他吹噓一個星期了。
陳東鐸給于佳薇打了個電話。
“用我進去么?”
“不用,我馬上就出來。”
鄭思宇豎起耳朵聽著,難道還有外援?
陳東鐸靠著車身抽煙,手機放在車內,從打開的車窗內,聽到手機鈴聲已經反復了第三遍了。
他朝著車內睨了一眼,彎腰從車內拿出手機,看著手機屏幕上不斷閃動的姓名,直接關了靜音,把手機重新丟到車內。
于佳薇先走了出來。
陳東鐸直起身,她先看見于佳薇身上的衣服,蹙眉,“你的衣服……”
“濕了,就換了一套,”于佳薇沒詳細說,“你……要不然先走?我打電話給同事了,她馬上就到。”
陳東鐸忽然抬手,于佳薇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步,男人的手落在了半空中。
于佳薇瞬間有點尷尬。
她和他只在夜晚做著最親密的事情,現在青天白日的,她還有點不太習慣。
“你躲什么。”陳東鐸向前半步。
于佳薇:“……”
她本來沒想躲。
“我只是……”
“以后別躲,我又不會害你,”陳東鐸驀地靠近,彎腰,額頭抵上她的,“嗯?”
柳沁音照例點完名坐在最后一排。不同于以往,今天那個背影不再挺拔,大概過了不到四十分鐘,那個身影就開始微微左搖右晃,顯然是犯困了。
大概是讓柳沁音覺得有些晃眼。
中途忍不住地伸出纖細的食指,動作很輕的戳了戳前面那人的肩膀,那人的肩頭一點肉感都沒有。
下午那會太過勞累又加上剛剛睡醒,樂清怡眼瞼半紅不紅地,滿眼的疲憊,她一臉迷茫的回過頭看著對方,不明所以。
本來柳沁音還對她晚自習睡覺的行為有些不滿,準備批評教育一番,可看到對方那個神情后,明顯的愣了愣,態度立馬就軟了下來,骨節分明的手指下意識的拿起筆敲打著桌面,一時啞語。
不言語,再加上肢體動作,樂清怡轉身把自己的筆袋放到了柳沁音面前。
顯然她會錯意了。
而柳沁音卻動作自然的從筆袋里拿出一支筆,完美的掩飾過去,繼續埋頭看書,只是那雙眸在垂下時不動聲色地向那個方向移去。
和往常一樣。
樂清怡拎著對方的包跟在身后,因為晚自習小小地休息了一會,她感覺步伐都比下午輕快了不少,但還是沒了往日的調皮活潑,她一邊走一邊活動筋骨,嘴里還不停地碎碎念,小聲地背著各種調配的比例。
聲音不大不小,如果用心聽是可以聽得清楚。
清秀的眉微微皺了皺,柳沁音用手抵住嘴唇輕咳了一聲,言簡意賅“包。”
“怎么還咳嗽了?現在這個天氣就是燥,要多喝水補水,尤其像你每天跳舞唱歌更應該多喝水。”
亮晶晶的眼里閃過一絲憐惜,樂清怡下意識地抬手輕輕去拍對方的后背。
“謝謝,早點休息。”
柳沁音抬起眼睫,視線落在那輪廓分明的臉頰上,神情奇怪了一秒,最終才緩慢開口道,說完后就大步離開,當真像對待陌生人一般。
手插兜目送著那個背影遠去,也習以為常了,她已經習慣被忽視被遺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