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平,我亦友亦師的好同學,愿在天堂的你還是那般仙風道骨,揮斥方遒。
朱 平 印 象
孫 堅
快過年了,進入臘月十五以后,街上一下子多出了許多賣對聯、福字和紅燈籠的小攤。看到那紅火火的春聯,我就會想起我的師范同學,想到他會圍著紅圍巾帶著一幫學生弟子去小區街頭現場寫對子,義贈周圍的居民。
打開微信朋友圈,同學朱平的昵稱是繁體的“書道傳真”。自從加了微信好友,他偶或發的朋友圈,我是必看也必點贊的,靜下來時還必定與他閑聊互動。驚詫于他在書法藝術道路上的越走越遠,越攀越高。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。雖不能至,然心向往之。
這樣的美好交流卻無聲無息地終止在了2021年11月16日,他已經連拿起手機與好友、與同學隔空閑聊的力氣都沒有了。而遠方的我們還蒙在鼓里,繼續在微信群里、朋友圈內談笑風生,瞎扯淡地耗費著大把大把的光陰。
時光回到整整三十年前的夏天,我們有緣相聚在了泰興師范的校園。當時學校的培養目標雖是小學教育的全科型教師,但到二年級時還是把音樂與美術進行了分科。我對于音樂,基礎知識雖然學了點,但吹到笛子口琴就頭發暈,跑去練琴又不喜排隊等候,唱到簡譜就跑調,被同學袁家寅笑為五音不全。幸好還有靜靜地坐在那畫畫寫字的美術可學。這期間,憑著美術特長招進來的同學朱平留給我的印象越來越清晰,他對我美術選修的幫助也非常大。當然還有同宿舍的周偉,他不是特招生,但他后來在素描、國畫、水彩畫方面突飛猛進,現在已是當地小有名氣的人物了。
那段青春,最美最奢侈的事情就是把時間都花在自己喜歡干的事上。朱平對書法和繪畫的練習極為勤奮,不分白天與夜晚地寫字畫畫,也總是要叫上周偉和我。他對這種平常的練習自我要求很嚴,經常畫不好就重來,對我的作業也不時地提醒與指點,交流他的看法。
他與美術組老師的關系也是極近的,每次我們都是在他的帶領下去走進那美學藝術的圣殿。
那時泰興撤縣設市,美術組的老師們忙于廠牌門牌的書寫制作。都是他領著我們走進美術組老師的工作室,欣賞到了書法藝術的精髓,還有比現代電腦更上板眼的美術字。記憶猶新的是美術老師們居然還能拿起斧鑿,在整塊的木料上鑿鑿刻刻,一塊塊風格迥異的廠牌門匾就呼之欲出了。
有一年冬天,快放寒假了,朱平忽然叫了我們幾個,去樓下平房美術教室,幫朱三峰老師搭放春聯。在那個年代,機器切好的尺把厚的大小紅紙好幾摞,堆在旁邊,三峰老師信手拈來,揮毫潑墨,一蹴而就。單就我們幾個忙不停地搭著墨韻飄香的對聯放滿了桌上地面,還是趕不上老師的速度。晚自習還沒下,教室里已是滿滿當當的了,咋辦?老師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了電吹風,讓我們對著春聯吹干墨跡,收掉,再接著擺放,實是平身所再未見。自習課下時,回到北邊的樓上俯視前排的美術教室,紅彤彤一片,喜慶之氣無以言表。
朱三峰老師、王建林老師那時就是書法名家,后來也必定登峰造極,朱平與他們之間的聯系究竟如何,畢業了也就未曾問津,但建林、三峰老師十分看好朱平,那是肯定的。
畢業三十年未見他,想不到他在與班長蔣智斌相遇時,還能閑聊到我,夸我那時怎樣怎樣的呢。其時,他應該在書法藝術的征程上狂飆突進了幾十年,斬獲頗豐,是全國書法協會的會員、靖江書法界的翹楚了。而我早就拋掉紙筆,羞于啟齒,不敢承認練過字畫了。
朱平留給我的印象遠不止在書畫方面,他還酷愛音樂與朗誦。歌唱需要運丹田之氣,聲音靠后,用胸腔共鳴,同學們曉其理卻無所從。而他,天曉得從哪兒學的,美聲唱法音正腔圓,美術特長又打通了音樂特長。因這種圓渾飽滿、中氣十足的音腔,在全校紀念毛主席誕辰100周年的詩歌朗誦會上,一篇《沁園春·雪》他竟然得了一等獎,讓我們這些同學為他高興之余又不免滋生嫉妒,藝術的才華都被他一個人占盡了。
其實,我們那時候都不知他是出自“教師世家”,系出名門,到今年他的家族已有五代人前赴后繼地奉獻教育事業。他的踏實勤奮、刻苦鉆研的書道求真背后,有一股書香門第的精神文化在傳承,是我們所不能望其項背的。
畢業后,同學們哪兒來回哪兒去。工作,成家,干各自的教書事業,也疏忽了同學之間的聯系。分別快三十年了,我錯過了幾次與他相聚的機會。前幾天,在他微信朋友圈定格后的整整兩個月,同學群還是傳來了他離我們遠去的確切消息。悲痛之至,想不到,畢業時候的分離竟然成了人生的永別。一顆剛剛升起的書壇新星,剎那光華。
朱平,我亦友亦師的好同學,愿在天堂的你還是那般仙風道骨,揮斥方遒。
2022.1.22
如若轉載,請注明出處:http://www.cananla.cn/16044.html